糟透

剛剛一時間，心情真是糟透了，新仇舊恨一大堆，想講電話卻沒收訊，找耳機徒勞無功，來回花了一個小時，我到底在白忙什麼？草草了結了對話，白眼瞪了病人。天啊！我怎麼了。

拿起吉他，唱歌真的可以抒壓。

I can't take my eye off you~刷上刷下管他對不對，就是要放聲大唱。

清醒之後，找到失散的耳機，就座落在已看過五回的一處。

發神經結束。

衣

從國小到大學甚至出社會，每一階段，都有件制服伴隨著我。

看看櫃子裡的衣物，要是每天都得穿一套便服上學、上班，還真是難倒我了。以前實習的時候，買了超過七件的襯衫，一天換一件，等到假日時，累積的髒衣服終有時間倒進洗衣機清洗，那也是我一週最開心的時刻，穿著清涼，毫無束縛的在洗衣間，洗淨一週沈重的污垢。日復一日，週復一週，再痛苦的日子也過去了，再大的壓力，跟同學喇賽喇賽，也能挺過。

無法想像，未來的日子是怎樣的軌跡，我不怕海嘯，不怕走累科，只怕身旁一起打拼的朋友，最親的人，都不在了。不怕安靜，最怕的，是孤獨。

澀眼

在偌大的巨塔裡低聲下氣，病人的健康是我們的首要目標，那，誰來體諒我們？

摩托車

由於寒冬，冷落了那台一九九七年的老爺車超過一個月，我不曾關心碰觸他，讓他受盡風吹日曬。昨天，他竟也擺我一道。

我踩了二十分鐘，始終無法啟動，十二度天，我也流汗了。直到一位好心的先生告訴我：「試試空轉兩下油門，再啟動。」

奇蹟，踩了這麼久還不如一個完美的建議，真是「久踩逢貴人」。

為了彌補先前的冷落，我騎著他大街小巷到處亂竄，也把他給餵飽了。

真佩服，那些寒流裡向前衝的騎士們，以後我一定會讓勇敢的騎士先行。春夏之際，我也要好好善待老爺車了。

洗車

汽油漲價後，所要負擔的油資又變多了。昨天開到全國加油站，發現每公升降三元，如此好康，便毫不猶豫加入會員。

窗戶旁的一位年輕男子，舉著一張「洗車」的牌子，他看著我：「要洗車嗎？」

我先是向他回絕，不過等待加油的過程，男子不斷的向我投注「悲情」眼神，有些人的表情，就是天生會獲得別人的關注，或許只是我片面的想法，不過我真的改變了決定。我覺得這樣冷冽的天氣，他仍在外面掙錢，我該幫他一些，再者，我的車實在是有夠髒！

我說：「我想洗車。」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很積極。對話時我發現，他的講話舉止，很像電影『海洋天堂』裡文章飾演的自閉小孩，那種無邪的目光，羞澀的表情。公司行號中，是不是有規定要雇用一些「那類」的孩子呢？

洗車時，另一位年輕女子來幫忙。外頭很冷，強風直吹，他們噴水、灑泡沫、擦拭，毫不馬虎，比其他加油站的員工都還盡力，五十元很值得。

結束時，我很刻意的搖下車窗喊一句：「謝謝妳！」此時，她的臉上，展現出開心滿足的喜悅，彷彿小孩受到大人認可的模樣，一句構音不完整的：「不客氣。」我發現，她好像也是「 那類」的孩子。

好感動！他們是那樣的努力付出，為自己的生命，即便是先天上的缺陷。而我，還抱怨些什麼呢？

藥不藥

某日，阿兵哥看完診在候診處聊天，我剛好經過順便站在後方偷聽一下。他們正翻弄藥單並且討論中。

阿兵A：「你賺到了啦！你比我多一包，我只有三包。」

阿兵B：「那你再進去跟醫官說，你要跟我一樣的藥啊！」

我冒出一句：「好啊，進來，我再多開一點給你。」

兩位頓時安靜尷尬看著我。

《藥多不一定好》

這種「藥吃飽飽就能吃好」的認知，竟然從年輕人就開始存在了，令我相當訝異。

初來報到時，某位長官常來醫務所聊天抬槓，偶爾消遣我們，令我印象深刻的是：「你們醫務所的藥，只會讓人家吃飽，根本就吃不好。」

醫務所一年的統計門診量是8000多人，因此畢業以來，少說也看了五千人次，能夠閱人數千，真是意外。觀察了一年半，看病的大宗還是一般感冒。常常，阿兵哥服用了藥物，卻始終沒有痊癒，一再來診，有些甚而對醫務所失去信心，便會希望到民間小診所或是大醫院就診。

一般感冒，大多是由病毒傳染造成的，「藥到、病不除」，藥是扮演舒緩症狀的角色，得讓身體的免疫力提升，才能夠攻打病毒。在軍中，感冒沒有辦法治癒，一再惡化，其因很簡單：沒有足夠的休息，以及團體生活造成的不斷相互飛沫傳染。

「軍中藥比較差」的刻板印象，也是不對的。比較過民間診所、大醫院以及醫務所的藥，其實成分大同小異。而醫官也都是有醫師執照的醫生，單就看感冒的差別，也只在病情解釋沒有開業醫生那樣有渲染力，以及沒有安人心靈的醫生面孔。（換句話說，就是我長的年輕又不會說話啦！）

因此，阿兵哥認為營區外的醫生比較厲害，除了心理因素外，藥物中一定是有猛藥。常常，阿兵哥因為外面診所的藥效果良好，將藥單帶到，希望我能按處方開立，一看：「類固醇加抗生素。」哇！對感冒下猛藥，讓病人神化醫生的醫術高超，真是開業賺錢術的一大學問呀！

下結論（該睡了）。感冒到底該不該吃藥呢？每天待在醫務所這病毒集散地，自己已經練就「小病不斷、大病不犯」，每當有感冒的症狀，我通常是一忍再忍，絕不吃藥。對我，大量灌水（或運動飲料），早睡、多休息，就是一大良方，另外，營養補充維他命B群、多吃蔬果，便能快速痊癒。

常覺得可笑，自己是不吃藥的人，還要開一堆要給病人，怎會這樣呢？

錄音機

謙謙最近迷上錄音機，但我要說的不是實體錄音機……。

《人體錄音機》

• 第四度與病人A見面，竟然四度都能從頭到尾，將自己的病況描述的清清楚楚，並且每一次的故事都鉅細靡遺、刻畫詳細。對於醫生來說，這是一位配合的病人，醫生不用詳細記載病史，只要站著半小時，就能完全進入狀況。在不同的時間點發生了相同的事，這是不是Déjà vu？

• 已經是第三次與B說明，住院醫師和主治醫師的薪水狀況，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，每一次我描述的金額都逐漸減少呢？

A與B的共同點就是能聊天、很會聊歷史，年紀呢，也都不小了。不禁令人想起失智的症狀：「隨講隨忘記，卡講也講過去」。

人體錄音機不斷播放。我總是微笑、點頭並且回應，何時，錄音機會自動關機，或是重錄新曲呢？

我要神藥

身為一個醫生，實在該在身邊備用著些藥，總是不知道身邊的人何時會感冒、發燒、跌倒受傷，當大家眼神都往我這，投予求助的眼神時，確實有些尷尬。若能適時拿出「神藥」（神來一筆之藥），必能達成很好的效果。

況且，總是不知道，自己怎會突然蕁麻疹，好癢。